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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用7年熬过郑漂租房生涯 你用了多久

来源:   2023-01-22 14:16:02


从2012年走出大学校园,到2019年搬入新居。从郑漂变成郑州人,我用了7年。

这期间,我辗转租房五六个地方,我住过城中村,住过老破小家属院,也住过北区大别墅,先后遇到过五六个房东。

这段由租房和房东串起的郑漂生活,五味陈杂。今天啰嗦一把,讲讲这7年租房时光。

也许其中的某一幕,也曾是你郑漂生涯中的同一幕。


FANGDONG | 房东俱乐会

撰文:山石 美编:小樱 校对:塔夫


郑漂第一站经三路东韩寨


2012年夏,郑州的城中村还在。

决定落脚东韩寨之前,我和室友出现了分歧。

室友经济状况好些,实习期间,他家里每月还会给他生活费2000。而我固执地向父母表态,从实习开始就不再向家里要钱。

室友最先考虑的是紫荆山附近纬一路、纬二路沿线各种老家属院,房租俩人平摊下来每人800左右。可我们当时实习期的月工资,也就是这个数。

他觉得还不错,有暖气能做饭,我觉得太贵。

也许,这就是所谓的经济实力决定眼界和判断力吧。

我跟室友讲了一个故事,大体是身边一朋友毕业后租了个不错的小区,后来一直混得很差,从小区搬到了城中村,再后来搬到了四环边上、更远更便宜的城中村。

讲完我跟室友说:“他的经历,我想倒着过!”

室友满眼钦佩,非常认真地跟我说:

“听你了,我们先苦后甜!”

就这样,从纬二路拐进经三路,我们停在了东韩寨异常嘈杂的巷道前。

房东是个年轻小夫妻,楼下两层包给了二房东做快捷旅馆,楼上3-7层还是由这对小夫妻打理。

女房东领着我俩一口气上了6楼,有说有笑态度极好,押一付一,每月按时交房租,水费免收,电费1.5元看表收费。不用签什么合同,留个身份证复印件就好。

空房只有6楼南向一个标间,屋里一张大床基本占了房间的一半,南侧搭配一个不到4平米的厨房和卫生间,月租600。

憋着要好好奋斗先苦后甜的冲劲儿,

“就在这里挤挤吧,我们肯定很快就能搬走!”

把铺盖卷搬过来的头一晚,我俩折腾到后半夜,也没收拾妥当,最后挤在大床上凑合了一晚。

第二天都觉得尴尬,天太热,床太小,谁也不想挨谁,可偏偏室友太胖睡姿又太洒脱。我决定把床留给室友,我打地铺。找来几块爬爬垫拼好,铺上凉席放个枕头,夏天就能凑合了。

两张床位已经将空间站满,就剩下两条过道,连个放桌子的地方都没有。反正不做饭,我们把厨房灶台上铺满贴纸,就成了一个L型的桌子。室友座里面,我坐厨房门口,每次他起身出来我也得跟着挪挪地儿,不然他出不来。

遇到室友女朋友来了时候,我就卷着凉席跑到楼顶上睡。不去不知道,去了吓一跳,男男女女都抱着手机横七竖八躺了一大片。

在夏天,城中村的楼顶,是需要提前抢位置的。

来得晚的,只能在最西边墙角,因为早上太阳一出来,睡东边还有个墙遮光,睡在西边可就晒油了。

我们经常在夜晚的楼顶,听着楼下街道的嘈杂,看着被灯光映衬地泛红的天空,畅想未来:“我要自己开一间工作室,名字都想好了,就是没钱买设备没钱租房子。”

屌丝,最喜欢畅想未来。日子越苦,也越喜欢畅想未来。这两条,我们都占了。

可是在当时,我们还真没觉得有多苦,毕竟一直憋着一股劲儿,只是在外人眼里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了。

单位一个年轻领导平时来往颇多,他第一次来我们住处,一开门就愣住了,接二连三地感慨我们的居住条件太艰苦,屋里连个他能下脚的地方都没有,最后在门口站着跟我们聊了半天。

事后,他帮我们在单位争取到了更多的实习工资,从800涨到了1500,算是租房补贴。


东韩寨里的住房升级


到了冬天,我俩就从6楼搬到了7楼,是顶层一个被简易板隔开的两室一厅,月租800,六七十平方的面积住我们两个绰绰有余,一人一间,一人一床,就是窗户稍有透风。

冬天巨冷无比,尤其是抱着个800W的小太阳在屋里追剧的时候,照腿冻脚,照脚冻腿,越开越冷。

住房升级了,厨房也可以开火了。我俩跑到二七国美电器,400块买了个电磁炉,大大小小送了一套锅具,连油和菜刀都送了。回去的公交车上,我俩抱着扛着,开心地说:

“回去就开火做饭,能做饭才能有家的感觉!”

冬天虽冷,房子虽简陋,只要一开火做饭,就是热腾。

我们在这里先后接待了好几波同事、同学,吃火锅、包饺子、炸酱面配鸭脖……只要会做的都挨着来一遍。

但凡有来市里找工作太晚无法返校的,或者要赶第二天大早面试的同学,都会来我们这里挤一晚,来的也都不空手,楼下凉菜摊儿上顺手带俩菜上来,我们往往拿出牛栏山热情招待。

这种毫无利益牵扯的同学情,通常只在实习期的第一年肆意泛滥。

大家走出校园同在郑州,互相帮衬互相鼓励,既没有家人的管教约束,也没有太多社会压力,一人吃饱全家不饿,只有同学之间的两周一小聚三周一大聚。这是走出校门后,最穷最苦的日子,但又是最乐呵的日子。

过了冬天,大四实习结束,同学们回老家的回老家,去外地的去外地,四散他乡,一切都要变了。


首次领略房东的“威力”


冬天刚结束,室友就准备定亲结婚了,他的新房开始装修入住,东韩寨的两室一厅就留给了我自己。

临走前,他将我们置办的锅碗瓢盆都留给了我,还有一个从二手市场上淘来的电脑桌和新买不久的椅子。除了铺盖,这就是我们所有的家当。

室友搬走,我找不来合租者,只好搬去高皇寨投靠另一朋友。退房时,我首次领略到了郑州房东的“威力”。

“床板有个洞,得赔200块。”

房东的借口让我哭笑不得,这个洞分明是搬来时就有,可房东坚持说我搞坏的,态度极其强硬。当时觉得洞不大也不影响使用,更没拍照留证,现在小洞变成罚单,我找谁说理去,只能认宰。

刚毕业的小郑漂,在城中村房东面前,就只有被宰的份儿。

当听说我要把桌子椅子拉到楼下卖掉,房东更是一脸嫌弃,“这还要搬走,能卖几个钱!”

故意挑刺儿扣我押金,本来就生气,直接甩给他一句话:“我就是扔到大街上也不留给你。”

费了老鼻子劲儿把桌子从7楼搬下,刚出大门就有个大姐出价40块要买。我说还有把椅子,大姐说:“那再加10块,你去拿椅子吧。”

等我拿着椅子下了楼,大姐突然变卦不买了。

我转身一看,女房东正站在旁边嘲讽地说:“就这桌子,20他也卖不了!”

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,句句问候送给房东全家。我只好搬着桌椅,在村里继续寻找买家。


高皇寨,二房东比房东还可怕


从东韩寨搬到高皇寨,距离上班远了不少。好在,我买了电动车。

和东韩寨不同的是,这里是二楼,可以直接甩一根电线到楼下充电,不用每天把电瓶拆下来扛上7楼。租金上也有差距,这里月租400左右。

屋里跟东韩寨6楼没啥区别,都是标间一个大床,只是采光更差,窗外一米直接是墙,厨房和卫生间窗外也是墙,白天不开灯和晚上一样。

越是人多的城中村,这种有窗户没采光的标间越多。

在高皇寨住的时间不长,满共也就三四个月时间。13年夏天拿到毕业证,单位就给我签了合同,月薪正常计算,基本在4000多,有时活儿多了可以到5000左右。

和大多数郑漂一样,只要收入提高,第一个想法就是搬离城中村。

我在秦岭路电厂家属院找到一个5层的两室一厅,主卧被房主隔开,基本算是个小三房了,没空调没热水器有太阳能,月租1500,交三押一,这个租金算是相当便宜了,房东提的要求也不过分,至少住够一年。

我跟朋友翻干净裤兜正好凑齐6500,交完就得吃土。最后我俩急忙找了个同学,三人搭伙儿合租,才算救了急。

拉上锅碗瓢盆和一卷铺盖,我们就这么搬出城中村了。从高皇寨村里走到花园路上时,我俩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,朋友说:

“城中村,我们再也不会回来了!”

第二天下班后,我俩还是又回来了,找房东退房。

这个房东是个二房东,整个楼十几层,他包了5层,比起东韩寨我遇到的“村二代房东”实力弱多了,可无赖程度却是翻了倍。

房东在屋里看了半天没看出啥毛病,最后说卫生没打扫干净,要扣押金50。

在让房东进门验房之前,我跟朋友已经里里外外打扫了两个钟头,原本就没有开火做饭,也没有什么油烟,我们打扫完的状态比租给我们的时候干净一倍不止。可这个二房东不依,要么再打扫,要么扣押金,态度强硬,寸步不让。

押金在房东手上,租客一点反抗的筹码都没有。新郑漂面对老房东,只能是这个惨状。

为了要回50块押金,我俩在厕所呼呼啦啦打扫到晚上11点,一边干,一边骂,骂骂笑笑,笑笑骂骂……

那年我23岁,朋友与我同岁,都是大学本科毕业,家里条件虽然一般但绝不算差,谁都没受过这种委屈,可是郑漂的委屈,又能给谁说呢?

要强的孩子,再苦,也会自己撑。


逃离城中村融入老破小


和城中村相比,秦岭路电厂家属院算是又一次住房升级。

在屋里就可以看到两根大烟囱,不关窗户的话,屋里一层灰。虽然是5层,但是楼下有个煤棚可以给电车充电,有太阳能冬天洗热水澡不是问题。

最大的区别是环境。这里居民多是中老年,一到晚上8点就静下来了,以至于我们刚搬过来的时候,总是睡不着。之前在城中村,楼下一般要吵到三四点,等我们困得睡着,往往也是十二点以后了。

刚搬去的第一个周末,我们三人决定自己做一顿,庆祝一下。下楼时我看到一个大爷拎着菜慢悠悠走着,一位红袖章大妈迎面和他打招呼:“买肉是要包饺子呀?”

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幕,却把我打动了。

我猛然间想起了老家的影子,一样灰突突的楼房,一样有带着红袖章的热心大妈,一样的邻里街坊都熟识、充满人情味儿……这里的每个人看着都这么悠闲从容、不慌不忙。

好像有家的样子,就该是简单的买菜做饭晒太阳。

这是郑漂扎堆的城中村里,从来不曾看到过的惬意和温情,也是我第一次有了想家的感觉。

倔强的郑漂,苦的时候反而不敢想家。

秦岭路家属院住得时间也不长,就过了一个冬天。原因是年后房东突然找上门:

“这房子要卖了,你看要不就搬走吧,后面的租金我退给你。”

房东倒是很诚恳,说卖房是迫不得已,而且接二连三的道歉,我们在房东的软磨硬泡下,只好再次收拾起了家当。


从老破小到老破小


从电厂家属院搬到花园路纬五路一家属院,房租涨了1000块,这个是标准的三室一厅,有空调、暖气、热水器,客厅里还有个20寸左右的电视,房租年付,月租2500。

这房子是室友的同事之前租下的,同事正好要搬走,我们就来接盘了。

和之前一样,抵抗租金上涨的直接办法,再找合租。

这次我们四个人住三室一厅,主卧睡俩,次卧各一个,房租平摊。

租金提高,生活方便度自然大幅提高。从这里去单位非常近,骑电动车5分钟就能到,买菜可以步行去纬四路菜市场。

再者,一楼入口处,邻里们捐出书本简单布置成了一个读书角,虽然从未见人坐,但最起码能感受到社区里的氛围,平时社区里搞个小活动类的,也会通知我们。

尽管,我们只是租客。在这里第一次感觉到,原来常住租客也可以是郑州人。

这里唯一的不好,是房子太老。

因为管道老化,厨房洗菜池下水管总是漏水。楼下大爷动不动就上来敲门:

“你们注意点,水都滴到我头上了!”

他曾指挥着我们用毛巾塞了好几遍,漏水的问题始终没有彻底解决。

说起这位老大爷,那还是我们这栋楼的楼长。我们虽然4个小伙儿住,但都比较安分,邻里相处还算和谐,老大爷是我们打招呼最多的邻居。这位老大爷,也是我郑漂租房生涯中遇到的最暖邻居。

在这里一直住到2015年夏天,最终决定搬走不再是因为房东或房子,而是因为我们四个室友的工作变动。

其一找到女朋友而且定了亲,他便和女友在外另外租房;其二准备离开郑州,去海南投靠亲戚做生意;剩下我和另外一个室友,则决定纷纷辞职创业。

那可是“全民创业、万众创新”的双创大时代。

我们四人先后从这里搬出,最后向房东交房时,我才第一次见了房东的面儿。中年男子40岁左右,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,到屋里前后看一圈就直接给我们退了押金。房东说:“这房子太老了,也没啥看的,你们走了我准备找人重新装修一下。”

和房东挥手告别后,我一路向北,直到开元路附近的一个别墅小区。


从老破小到北区毛坯别墅


租下北区别墅,其实是个极其偶然的机会。

14年年底决定和朋友一起创业的时候,我们吃住办公都在老家属院里租的两室一厅,后来团队规模扩大,小两室就明显不够用了。

写字楼租金太贵,而这个开元路上的毛坯别墅,最终谈下的月租只有5000元。上下三层,简单装修一下三层可作为员工宿舍,一二层办公。

你可能很难想象,北区开元路别墅整套租下来怎么可能只要5000元。这就要感谢房东了,他降低房租更多是为了支持年轻人创业,毕竟他也是一名创业者。

这位房东,我一直认为是我郑漂道路上的贵人,事后这些年,我们也始终有联系,尽管我们属于不同的社会阶层,但可以明显感觉到:

高阶层的人与人打交道,更讲道理、讲情分。

房东很好,可我们在他的别墅里办公时间并没有一直延续,到16年夏天,我们就搬离了别墅小区。

这次搬家,主要是外因。这个小区环境没得说,人却很少。整个小区,就属我们人最多。

人多是非自然也多。

物业找上门来,说有邻居反馈我们员工扰民。作为公司主要负责人之一,我只能跟着物业上门去道歉解释,结果那户邻居当着我的面一口否认,反而把物业管理水平骂了一通。

这事儿过后没几天,警察就上门拜访了我们。先是挨个查验员工身份证,然后带我到派出所了解情况,又是做笔录又是收手机,折腾一天,最后以我聘用无暂住证人员为由进行了罚款。

员工多扰民物业怎么罚或者怎么说我都认,可这不声不响地使绊子,谁能受得了。更憋屈的还是,有气儿没地儿撒。

住宅小区办公确实问题太多,这也算吃了一次教训。


再回老旧家属院


2016年对我来说,有太多变化。

其一是公司办公地址搬进了写字楼,逐渐步入正轨,作为公司创始人之一,我的收入也有所增加。其二是和谈了三年的女友订婚;其三则是完全靠自己在郑州买了房,89平米小三房,月供3400,交房时间在2018年年底。

原本一直住公司,现在就需要再租房了。这次我还是选择了老破小家属院,原因比较简单,就是离女友上班地方近,她下楼过马路就能到公司。

这是个家属院的老房子,没有热水器有太阳能,房里原本有部分家具、空调、电视但是没暖气,最后房东答应配上冰箱、洗衣机。

租金年付,一年2万。房东一开始嫌太低直接拒绝了,隔了几天又打来电话同意了。

我在这里一直住到2019年年底,才终于搬进属于自己的新房。这个家属院,也成为我郑漂生涯的最后一站。

最后一站的房东,不出意外的又是一个奇葩。

房东的真面目,只有退房时才知道。

入住期间,我说要在厨房加装一个热水器,因为涉及管道,安装时还特意让他来监工。装完房东也很乐意:“走的时候你拆掉或者留下都行。”

厨房下水管道有点堵,我找维修师傅来修,师傅说管道太老用机器疏通容易裂,没有杂物就是时间长堵油了,建议我用热碱水灌几次,试了几次并无效果。

考虑租约只剩两三个月了,也不想麻烦房东,我自己买了根软管直接连到下水道口,对房子本身没有任何破坏,又可以随时拆卸,老管道依然保留。

等到退房的时候,问题就来了。

我留下的热水器一字不提,堵着的下水道他可嚷嚷起来了,说当时堵着了就应该让他来修,现在修得200块,这钱要从押金里扣。而且入住时他满口承诺的“窗纱他自己换”,也变成了扣我押金的理由。

租房合同在收房的房东面前,再一次显得毫无分量。

租房合同条款多是租金和付租时间,其他细节很多也是房东有利,我几乎没有还手之力。

实在是浪费时间和精力,也影响心情,最后我摊下一半维修费才算结束。就这,精明的老头还是拖了一个月才把押金推给我。

在最后这个房东处交的学费最多,认识也更深刻:一定要签合同,合同一定要细化,该争取的权益一定要在合同中体现。


在郑漂7年的时间里,每个房东都给我上了一课。

学会租房技巧倒是次要,更重要的是在被房东们一次次蹂躏中,磨炼出了心性。现在回想这一幕幕,反倒想感谢他们。

正是有了这般蹂躏,我才被逼着更快地成长,更快地结束郑漂。

感谢归感谢,郑漂的苦还是历历在目。毕竟,从一个地市小镇挤进省会三环的晋升之路,本就不该轻松惬意。

不管怎么说,7年时间算是熬过来了。

和我一路租房的室友们,有回老家的,有去外省的,有留在郑州的,如今都已经从郑漂变成了郑州人,住进了自己的商品房小区。

最快结束郑漂生活的,只用了不到1年,最慢的便是我,用了7年。

无论长短,那段有关奋斗的青春回忆,会在每个人心里刻上一辈子。

前不久和东韩寨的室友喝大酒,还在想那年夏天的房顶上,两个人叼着红塔山,看着一圈圈的高楼林立、万家灯火问自己,“郑州房价这么贵,我们工资这么低,啥时候才能在郑州买得起房呢?”

现在回过头看看,这一步一步,不都实现了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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