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李向东】烛光摇曳的阳光（二）——树上

傍晚，橘色的阳光还未完全消散。树上蝉鸣声不停与路边小贩的叫卖声相合成曲。

宗主屋内，烛光摇曳。江主事从门外急匆匆的跑进来，看到的是自家宗主伏在桌上双眼微闭眉间紧锁似乎是睡着了。虽说小公子拜托的话就在耳边响起，但江主事只轻唤了两声宗主准备放弃。

这两天宗主实在是太过劳累了。

江澄眼睛动了动看清楚来人也没有太多戒备。江主事看见自家宗主，如此这样也不想多说，只劝宗主好生休息。

“也没有什么大事，只不过是小公子又闹了。宗主最近又熬了几个夜，不如好好休息。”

江澄本人刚从梦中脱离，一手扶额示意江主事

“哪儿能息的下来呢？金凌要闹什么？不妨说说。”

“金公子在清风山失踪了，随着一起去夜猎的人表示周围都是一些非常简单的小妖祟。可他们捡到了金公子随身带着的银铃，可是并未见到金公子消失的瞬间，而金公子带着的求救烟花也一直没有放出。”江主事用平生最快的语速说出这些话，手中拿出金凌的银铃递给江澄。江澄听完觉得金凌这小子又闹离家出走的戏码，每年来一回可是万一是真的，那又不好说

“辛苦您了。我待会儿就去清风山，这回您总不能拦着我去教训这小子了吧！”

“是是是，一定不会。”可最终狠不下来心的人是你啊。

虽然说是待会儿，可现在江澄早已拿好配剑，说完话就出门了。江主事望着江澄的背影摇了摇头。

可能是烛光过于温暖，江主事没有注意到江澄的脸色惨白的很。

“唉，希望这回小公子不要把宗主惹的太生气。”江主事无奈的摇了摇头。“都说儿女是债，侄子也是债呀！唉！等宗主成了亲，夫人要管不了，又要闹起来了。”

可不是，不论是谁和金凌的岁数都不会差太多。当年老宗主给宗主和蓝家定了亲，可又因世事变迁，始终还是没有具体定下来。近两年不知怎的两家又有这方面的意思。蓝家大公子是宗主，蓝二公子是出了名的与自家宗主不和。最近江蓝两家的河道要出现了点问题。两家要是合作，联姻是必会被提起的。想来宗主也是苦恼这几件事。现在看来要联姻，唯有两个小辈。一个蓝思追，一个蓝景仪。蓝景仪是蓝宗主养的，估计是是不行。宗主夫人大概率是蓝思追，可这两人年岁都太小还未分化，这又不知道拖到何时。

江主事完全不担心蓝思追会分化成天乾。修真界从上上代开始，天乾的数量就急剧减少。普通人和地坤的数量逐渐增加。江澄这一代就出了他这么一个天乾。最近蓝思追这一代开始分化，连地坤也很少了。

清风山内，冷风肆意的翻涌着，周遭的树叶全部刮起，树上的鸟儿也被惊动的在天空中高悬。令人奇怪的是这里静得可怕。无论是风声，鸟叫声，还是树枝响动，树叶飞舞的声音都没有。这让人不禁怀疑，这树林里似乎藏着一些不寻常的事物。

江澄先是问了几个山下人的话，接着上山。大概飞到半山腰，突然被传送过来。虽然有所准备，可江澄还是觉得周围诡异至极。

“嘎吱”是脚踩断树枝的声音。江澄觉得此时的清风山内气温比往常低了许多，猛然的发现自己因为担心金凌而忽略的许多怪异。心中暗骂一声加快脚步，希望金凌没事。

江澄快步走着，忽然闻见一股臭味。这臭味还夹杂这些花香，闻着像臭掉了肉混着花瓣做成馅儿令人作呕。他心中有一个不好的想法，恐怕金凌就在这儿！他加快脚步往里跑过去，从远处看见那些蓝蓝金金的色块才略微放心。

真到走了过去，自己就被金凌扑了个满怀。此时的金凌身上黄色的衣袍染上了几处污渍，头发也有些乱，倒是看不出往常大小姐的做派。江澄一边帮他把头发捋好，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有很多蓝家弟子便把话咽了回去。组织蓝家弟子撤离到稍微安全的地方。

“又是什么麻烦？”

金凌本来是将双手搂在江澄身侧，下巴垫在江澄的肩膀上。江澄以为他是吓着了，想到这么多人看着还是把他手解开认真的问。金凌只好在江澄耳边轻声说。

“舅舅！我和往常一样来这里夜猎，突然和这些乱码七糟的人一起被卷到这里。这个又脏又臭还有点冷，烟雾信号也发不出去除此之外，再无别的。”

江澄皱眉头心里想着都知道古怪成这样还要往里头跑“以后莫要乱跑！此处古怪的很，估计是有什么妖祟在此作恶。你仔细想想，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出现？”

“并没有什么……一切都和往常一样。”

“再仔细想想！比如你来这的原因，周围旅店的环境变化，山中蚊虫或者是鸟老鼠之类的。”

“我、我来这儿是因为前几天清风山突然雷电大作，我想着就是有什么妖祟才前来的。至于其他的，我根本就没注意。”

江澄压低了声音，凑在金凌耳边说。“金凌！我平时教给你的话，你都给仙子吃进去了！嗯！不光自己单枪匹马来除妖祟，连周围的情况都没搞懂！你！你！”

江澄气到语无伦次。

“江宗主这次是我拜托金凌来的，对不起！”说话的人是蓝思追，他看江澄和金凌挨的稍近，想到金凌平时带着炫耀说的话和近日来的事，不知为何，一股怪异的情绪在心间盘旋。明眼人都看出来蓝思追是解围的。江澄只好先把脾气收住了。问了蓝思追，周围可有受伤的人。

“并无，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被传送到这儿，但大家都没有受伤。”蓝思追一边说着话，江澄一边打量着他。

这孩子看起来跟骨不错，希望分化成一个天乾。蓝思追不知是想了些什么，到底还是少年脸上耳朵都燃起了一片晚霞。一边的蓝景仪离的稍远，听的不真切，只听见江澄问有没有人受伤。

“江宗主没有人受伤！没有人受伤！”这孩子倒是大大咧咧的，冲着江澄喊着，唯恐注意不到又跳了几下。旁边的蓝家弟子眉头跳了跳，给了他一杵子。

“这不雅正”

“家规会抄到手断掉。”

江澄看见他们如此有活力，心放下了一半儿。嘱咐他们整理好自己，一会儿一起出山。

“哎呀～小郎君们，你们往哪里走啊？可否捎上奴家一段～”一道极为魅惑的声音传来。柔软的声音，说话时却恨不得绕个十七八个弯。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没有脚步声，只有像蛇划过地面的声音。所有人都紧张极了手中都握住了配剑，看着声音发出的地方。江澄传了个眼神给小辈们让他们先撤退几步，而他自己则是往前走。

只见一个极致妖娆怪异的人出现，乌黑的头发，明亮的双眸，黑色长袍更衬得肌肤雪白，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是一个美人不错。可是那发红的双眸夹杂血丝，身体散发着香臭味。怎么看怎么怪异。

江澄是这里最年长的所以在在队伍前面保护大家。于是这怪异的人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江澄

“小郎君～奴家这里好冷啊，你过来给奴家暖暖嘛～”随着这人说话时嘴巴的闭合，众人发现它有两根特别长的牙齿。江澄看到如此怪异的人，联想到前几天的风雨大作。怕是这妖要飞升结果失败了！

还好它现在受伤，实力应该大不如前。哪怕是急需进补，看到这么多人也因考虑考虑。

它要是故意找麻烦，自己拼尽全力可保金凌无恙，可周围都是蓝家弟子只怕是要有些麻烦，如今上上策是走。

“姑娘，我们只是恰好从这路过马上就走。”周围弟子齐刷刷的点头，倒是比平时练剑法都工整。

那妖精绿油油的眼睛转了转。注意到江澄旁边的金凌“哟～小郎君是怕你小情郎吃醋吗！不用担心，姐姐一块儿把你们的收了～”话说着，突然想江澄这边猛地穿过来。

树叶被带的起飞，那股和香气纠缠的臭味儿此时愈发明显。那蛇妖的尾巴眼看一下子要撞在江澄身上，好在，江澄反应快，马上用三毒往上一划。两者相互摩擦，发出刺耳的声音，江澄顾不得其他。只是让金凌赶紧走。

金凌明白江澄的意思，也明白自己在这里只能做些无用功甚至拖后腿，他不甘心。但现在能再让舅舅有顾虑。他还是红着眼睛组织大家撤退。

三毒的剑锋被那蛇妖用尾巴挡住，江澄顺势下滑，剑光飞速转动，尾巴也随之应战来来回回几十下。

变故就在一瞬间的尾巴突然勾住了在江澄不远处的蓝思追。江澄暗骂了一声，面对蛇妖向后飞快掠去。等抓住蓝思追的手，另一只手用三毒将蛇妖尾巴细一点的地方砍掉。

蛇妖痛的发狂。

正当江澄抓到一丝破绽时，那蛇妖一下子跳到树上，用尾巴缠绕着树干。臭气熏天，江澄强忍着不适看出蛇妖身上有一道道的伤痕。加之前的判断，江澄决定拖住它。

所以拖住它拖得越慢，他的胜算就越大。蛇妖此时将自己上身的衣服拉的松垮。就在这时，江澄把蓝思追推的远远的，用眼神是他赶紧跑。

“小郎君不怜香惜玉～惹的奴家这里疼，你给奴家揉揉呀～”

见江澄不理它的话，手臂伸过来，江澄就三毒去砍。蛇妖明白他不吃这一套，马上用尾巴去挡。整个蛇从树上掉了下来。两人开启了拉锯战。

此时清风山脚下，蓝曦臣和金家管事匆匆赶过来。看见自家弟子都没事，正准备感谢江宗主，却只看见金凌满眼焦急的准备回清风山。心里已经明白了，江澄此时还在清风山内。“小金公子，你不如先回去之后再带人前来帮忙。不妨将具体的位置告知在下，在下前去帮忙。”金凌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修为低，想要提高自己的修为。时间不等人，多一分等待就多一分惊恐，金凌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同意这个做法。

“家主思追还没有回来！”正当了西城准备飞过去的时候，蓝景仪赶紧悄悄的凑到蓝曦臣耳边说道。

“我知道了。赶紧组织大家撤退。事情结束后我会报平安。”

金凌和蓝家弟子都被金管事带回去。而蓝曦臣御剑赶往金凌说的地方，行至路半忽然见到蓝思追。蓝思追见到蓝曦臣也顾不得雅正连忙挥手大喊道：“江宗主还在那里！有蛇妖！”

蓝曦臣听见他的话，示意蓝思追赶紧下山，他则加速的往江澄的那边飞去。刚好就看见江澄与那蛇妖缠斗。

两人对视一眼，默契的配合起来。蛇妖不敌二人围攻，很快就败下阵来。当江澄砍中它心口的时候，臭味突破天际。最后连人身也无法维持，一边扭动着，一边蛇身现了出来。

江澄补了几刀，看着这条蛇大约有八九米长，一两乍宽，看这圆形的蛇头不像是有毒。

“蓝宗主，这妖孽似乎已修行了不少日了，想必前些日子清风山雷声大作，便是这妖孽渡劫失败。如今它已不能为害四方，我们将他烧了。”此时江澄的脸上还有几道血痕，头发也有几分散。蓝曦臣突然伸手把江澄胸口树叶从江澄的胸口拿开。

在江澄疑惑的目光下缓缓开口说道“晚吟说的不错，曦臣也正有此意。但应该将着蛇身整理整理，以免火烧到周围树木。到时候造成山火可就不好了。”江澄点了点头。

他和蓝曦臣抬着尾巴，围着蛇头绕了几圈。正准备放火点燃时，蛇头突然窜向蓝曦臣，蓝曦臣一时不妨被它毒液射到皮肤上。江澄看到如此情况用剑砍下的蛇头，心里想着靠！圆形，三角形不能区分有毒蛇和无毒蛇啊！这得赶紧告诉金凌，万一这小子哪天碰上蛇，以为它是无毒的上前去抓它，那可就糟了。

蓝曦臣用手帕将脸上和手上的蛇毒擦干净。两人共同施了个法将蛇烧了，以防万一，两人是看见蛇的骨头都已被烧成粉末，将火熄灭之后再走的。

两人在下山的路上又遇见了蓝思追。本来眉头紧皱的少年看见了两人，瞬间双眼放光，嘴角止不住上扬。但江澄唯独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好。

子时六刻，此时已晚。三人用法术向家中禀告平安，就找了家旅馆各订了一间上房住下。江澄洗漱完，正准备向蓝曦臣正式道谢以免牵扯什么情分。

“咚，咚”

敲了敲门没有反应，江澄以为他睡了，准备走时却听见一声响动，是蓝思追房内发出的。江澄本不打算多管，但又怕出现什么情况，敲了敲门也没有动静。喊了一声得罪了推门进去。

江澄先是警惕的上下看了一下。然后注意到蓝思追在床上，轻声的走了过去。反思追下来的样子说不上太好，面色通红眉头紧皱，不知在说着什么。

江澄坐在床边上，摸了摸他的额头。

真的很烫，想到少年的年纪，江澄觉得可能是分化了，可他又不是大夫，生病要找大夫。所以江澄先找个大夫然后告诉蓝曦臣一声，毕竟是蓝家的弟子。

江澄准备把手抽出来，可反被蓝思追捉住了那只手。也不知道蓝思追哪儿来的力气，一下子把江澄拽上了床。少年的气味渐渐掩盖住了熏香的味道。江澄平日对香味并不了解，只觉得是一股浓郁的茶味又夹杂着点花。

少年那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，渐渐牵住大手。两只手十指相握。蓝思追没有什么经验，只是胡乱的亲着。另一只手则是搂住江澄的腰，可能是怕江澄跑了，搂住之后又拽住了自己的衣带。

只能说蓝思追的力气很大，江澄的腰很细。但江澄是个天乾，被如此这般对待很难不产生反应。

但是江澄想到了故人。困难的躲着蓝思追的亲了。蓝思追才十六七的年纪，哪怕真的是要联姻也不应该在婚前如此这般。世人的嘴就像是一把把刀，是承受不来的。

江澄用力将自己和蓝思追分离。一下没分开，第二下也没分开。蓝思追的力气真的很大。

这时候蓝思追完全分化成了地坤。

江澄听见自己内心说了一句，完蛋了。天乾地坤，共处一室。这时候刚分化成地坤的蓝思追黏黏糊糊的，求着江澄别走。

江澄废了一些力气将蓝思追的脸板到面前。

“蓝思追你知道我是谁吗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？”

“思追知道”

江澄，看着面前的少年眼泪一颗一颗的掉。叹了一口气，牙齿轻轻的咬住后颈。将自己的信息素灌满少年。

“别哭了，我在。”

蓝思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。泪水沾湿的睫毛有些遮挡视线，但是他还是清晰的看见江澄温柔的样子。他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从内心的窃喜。

烛光昏黄，两颗心逐渐靠近。江澄此时温柔的安慰着蓝思追。

不像哄人，像是偷心。

等把蓝思追哄睡着后，江澄回到了自己房间，想着如何提亲。

第二天一早三人汇合的时候，蓝曦臣察觉到了蓝思追和江澄。

“江宗主这是？”

只有蓝曦臣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痛苦。

“我会负责”

“江，江宗主”蓝思追有些不安的看着江澄。

“你可觉得身上哪里不大舒服？这是可以遮盖味道的香囊随身带着。”

“是”蓝思追的语气很欢快。

等江澄回到了莲花坞，和江主事商量了两天。把提亲该准备的礼又加厚了一分。向蓝家去提亲，两家又商量了几天，最终定在三个月后成亲。

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，幸运也不是只眷顾在一人身上。

又是一次棘手的夜猎江澄和蓝曦臣又是定在一家旅店。

晚上江澄正准备入睡时霞公府住的什么人物，突然收到蓝曦臣发来的纸鹤。上面只有两个字，“晚吟”。

江澄皱着眉头看着那只纸鹤。蓝曦臣不是那个人。不会用纸鹤来传递无聊的消息。江澄披了件外衣，敲了敲蓝曦臣的房门，没有动静。江澄这时眉头跳了跳，觉得此时此刻竟如彼时彼刻，竟如此相似。屋里看了一圈儿没人，听见屏风后传来细微的响动走了过去。只看见了蓝曦臣在木桶里像是睡着了，江澄轻换了两声，没有回应。江澄又用手摸他额头，却发现烫的惊人。想到一个月前那蛇妖最后的毒液，江澄以为他这是生了什么病，便要出去叫大夫。

突然间把蓝曦臣的手抓住了江澄。

相互交融，将彼此的名字想起上千遍。

破晓时分，收锣罢鼓。江澄最先醒过来，身体做出了反应。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，但事实正是如此。这时候蓝曦臣也醒来了，俩人虽说该做都做过，可此时也是尴尬万分，两相对视默默无言。双方默契的穿好衣服，对此事闭口不谈。

此后二人该干啥干啥，但似乎见面少了很多。江澄一边操心着江家的是一边操心着金凌的事。而蓝曦臣又闭关了两个月，听说又病倒了。

不久，蓝启仁的生日到了。

此时云梦的莲花还在盛开，街边的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。馆子里，一堆据说是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人聚集在此。（其实就是八卦很灵通了，其中就包括热门话本作者，最终这些八卦成为了素材霞公府住的什么人物，就成了大家喜闻乐见的话本儿了）

“哎，你说这江家与蓝家家关系怎么样啊？我以前听说这两家关系可不算太好！可这回蓝老先生的生日，蓝家竟然是邀请江宗主去蓝家。”

“你是说邀请函吗？这不是每个世家都会收到的吗？”

“哎呀！当然不是普通的邀请函！是由蓝家小双璧亲自送过去！和那些只发邀请函的邀请当然不同！”

“这……这，难道蓝家是想修复与江家的关系？”

“拉倒吧，你们都不知道吧，蓝家和江家要联姻了。”

“联姻？那江宗主要娶谁呀？”

“估计是蓝思追？或者是蓝景仪？反正不可能是蓝忘机。”

“估计是吧，毕竟云梦是四大家族中云梦是最富饶的。而且这些年江家的实力如何，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。”

“咳咳咳，赵兄你看这天多晴朗啊！”

“你有病吧！啊，这几天确实很晴朗了。”

怎么说呢，在一群人里穿白衣服的总是最醒目的。

江澄带着自己的弟子前往蓝家。虽说面上并无表情，脚下遇着的剑也是稳速的，可心里却是一片吐槽声：搞不懂蓝家是想干什么？老先生的生日往时自己也会来，实在是没必要又是送礼物又是亲自邀请，生怕自己不答应似的。以两家将来的关系，有这个必要吗？

可能是修仙之人的御剑速度很快，又或者是江澄将心中的吐槽化为动力，只用了平时2/3的时间就到了蓝家。

而蓝家这一头，罕见的是由蓝忘机接待来往的宾客。这也是挺难为宾客的，毕竟蓝忘机不管是什么时候，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，恭喜啊，礼物啊，什么都是面无表情的收下淡淡的回你一句：多谢。宾客通常是祝福两句，受不了这尴尬就找领路的弟子带着往里走。与以往蓝宗主主持的会面真是大相径庭。毕竟要是蓝宗主主持的话，也不会如此冷场。

而江澄到时宾客来的不多，看见是由蓝忘机主持的，虽然心中很是惊讶大面上却不显色。在熟悉的操作过后，江澄也是十分熟练的找熟悉的领路的弟子带着往里边走，此番操作做的行云流水。江澄注意到了篮忘机此时看他的表情很不对劲，觉得他都几岁了？还这般不懂事，这么重要的场合还想跟我打架，可又觉得蓝忘机虽然说幼稚，但也不至于如此无理取闹。只好忍住心里的好奇。等到蓝忘机都看不到江澄的时候，江澄向领路弟子搭话。

“蓝宜，今年怎么是蓝二公子主持，以往都是蓝宗主主持的。”

“是这样的，我们家宗主身体有些许不适。老先生让二公子代替。”

“身体不适？是这样？”江澄：几个月前，我俩还一起除妖魔，说是病了但也应该不严重，如今看来，竟然是自己想错了，应该再送几份补品给他。

走着走着，江澄意识到不对劲。这是往蓝曦臣静室的路，不应该把自己领往会客大厅吗？此时的蓝宜向江澄行了礼说“江宗主老先生特邀您在此详谈。弟子怕路上人多嘴杂，只能在这儿向您解释此番行为带来的不便，弟子向您道歉。”

回到一月前

那天是最近难得一遇的好天气，微风和煦、阳光明媚。可是蓝家教授礼乐的课程安排在下午，虽然蓝家的饭菜并不好吃，可是到了这个时间点，再加上飘飘然的音乐，总是忍不住让人犯困。

各家公子听着世家公子第一人的超凡脱俗的萧声本就是昏昏欲睡，可乐声戛然而止。，玉萧掉在地下发出清脆的声音，蓝景仪往地上看

“这玉萧质量真好居然没摔碎。不过为什么会掉在地上？”

一抬头发现不对劲，自家宗主已倒在地上。蓝景仪赶紧架起蓝曦臣连忙往蓝家医修所在的地方。蓝思追留下来

“抱歉，家主身体有些不适，我这就去请含光君主持授课。”

含光君为各家公子继续授课，琴声冷冽加上刚才的事，大家都没有睡意，压下心中的好奇，课下去讨论。

蓝曦臣近日是有些不舒服，他只当是天气炎热引发的。今天授课时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。等他醒来看见的是蓝启仁坐在床边小桌上还放着热气腾腾的药。蓝曦臣一手扶着额头一手试图撑起身子起来。“麻烦叔父，担心了。”

而蓝启仁面色古怪“曦臣，你先不用起来。可否先回答叔父几个问题？”

蓝曦臣面对自家叔父疑惑的目光，觉得有些不解。蓝启仁将床边的小桌移了移位置站起来，郑重的问蓝曦臣“曦臣这孩子是谁的？”

“孩子？叔父，近日蓝氏并无新增弟子。”

蓝曦臣只觉得自家叔父这个问题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
“不是新增弟子，而是你肚中的孩子。”

“什、什么？！”蓝曦臣提高声音猛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看向蓝启仁。

为什么自己会怀孕？蓝曦臣觉得自己是梦魇了。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。周围的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实又如此的荒诞。他仔细回想自己所发生的一切，这孩子毋庸置疑是江澄的。除了那一次，难不成是那蛇妖搞的鬼？可自己明明……

事已至此。

接下来蓝启仁不论问什么蓝曦臣都不回答，这让蓝启仁怀疑自己问的不是大侄子而是二侄子。现在最主要的是打掉这个孩子，先不论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，身为地坤孕育子嗣在没有天乾的陪同下，前所未有其间何其困难。

再其次蓝曦臣是铁打了心不肯说，这期间没有天坤信香的支持后果也是不堪设想，不如趁月份还小了断了。或者是蓝启仁猜到了，是那个人。

想到此处，蓝启仁一边拿起药一边神色凝重的说“不论这个孩子是如何来，怎样来，你应知道将遇到何种困难。你背后是蓝家！”

“还请叔父成全”

“曦臣，你知道的，江澄和思追已经定下了。不久后他们将要成亲。而且你现在是一个普通人，不是地坤。”

“请叔父成全”

这场谈判的最终结果是蓝曦臣赢了。蓝启仁将调养身体的药方抓给蓝曦臣吃。可天乾气味并不是几味药就能代替的。

蓝曦臣只好向外界称病。

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次不同寻常的邀请。